《纸偶》四、白蟑 毕大中 免费试读
三。毕大中
有房的人都怕毕大中,因为他手握人事大权。
油厂的工人是临时工。临时工可以随时换。如果今天需要你,你可以工作一整天。如果明天不需要你,你就必须打包走人。而谁要谁不要,全凭毕大中一句话。
在油厂当临时工是一份不错的工作。每个人都吃不饱。油坊里有人。通过在油坊找人,一家人可以偷偷吃点花生菜籽,比山珍海味还珍贵。一顿饭可以让你几天不饿。还有最差的苦力,也是一天两毛钱;这是一个高收入的,在马史街最有名的大酥皮包子,它只卖两分钱一个。
所以,在油厂做临时工,是每个人都羡慕的工作。有人在油坊,说明一家人可以跟着沾光,至少饿着。这是天大的福气,所以大家都在毕大中上摇尾乞怜。
不能怪人家没骨气,做圣人,做英雄。在生存和骨气面前,大多数人选择了后者。
榨油厂的工人们正在提供毕大中作为老佛爷。我也跟着父亲去讨好他,为他做一些杂活,比如提拖鞋,递卫生纸。
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。我经常偷偷看着他在暗处当着所有人的面指手划脚,傲慢又嫉妒,想着长大了也要像他一样,这样来世才能活下去。
但他似乎害怕黑与白。不允许人们提到白人。我想知道为什么?我很想知道秘密,但是大家都不敢说,我也不敢问。我只知道好像和一个叫白云的女人有关。
一天晚上,我在梦中被一声大叫惊醒。是毕大中,他那凄厉的惨叫声,在黑暗的油坊里尤其显得莽撞。
整个榨油厂都轰动了。人们迅速起身,拿着手电筒向外跑去。我跟着父亲来到榨油室。
只见毕大中在电筒光里又喊又跳,同时用尽全力用右手手指挠右耳,像个疯子一样。
人们不知所措地围着他,大声问他怎么了。
毕大中只是抠耳朵跳,脸扭了一下,很疼。
人家没办法,就围着打。有几个上去拉着他的手,他又踢又咬,把他们吓得不敢下来。
“哎呀,看不太对。”思贤低声道:“你疯了。”
思贤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,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吓得要死。
毕大中跳了一会儿舞,渐渐平静下来,坐在地上。但我还是一直拔右耳。
一个叫刘贺的人是毕大中的心腹。小心翼翼的问道,“毕主任,你想让我们做什么?请下令。”
“操B,蚂蚱居然钻进我们耳朵里了……”毕大中歪着脸闭上右眼,哼哼着说:“它在里面折腾了好久,耳朵像打雷。疼死我了。但是现在我听不到你了。估计是耳膜被它扎破了。该死的,B,混蛋,快点,我得去医院……”
几个亲信心腹陪毕大中之后。大家吵了起来,有人笑有人骂。
毕大中和他的亲信都走了,又在黑暗中,工人们有了底气,什么都说了。
“世界上有这么多洞,很难为这只蚱蜢找到合适的洞。”
有人在黑暗中咯咯笑。
“那不是小云的幻影吗?”
一时间,大家都陷入了沉默,黑暗中的沉默特别轻率,彼此都能听到呼吸声。
一个手电照进了磨籽大厅的墙洞里,有人惊呼。洞里一个雪白的东西瞬间消失了。
他们大叫一声逃走了。我吓得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襟,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住的厢房。
我蜷缩在被子里,吓得一动不动。父亲点燃昏暗的煤油灯,抓住钻进蚊帐的蟑螂扔出帐外,小心翼翼地把蚊帐的脚压在凉席下。
油坊里睡觉一定要有蚊帐,不然满床爬蟑螂,根本睡不着。
昏暗的灯光下,几十只蟑螂在蚊帐上爬行,十几只老蟑螂在飞舞,嗡嗡作响。
蟑螂老了,身体变得细长,翅膀也硬了。然后他们会飞。但它飞不稳,也飞不远。他们的飞行似乎没有目的地,把握不了方向。他们绊倒了,他们经常撞到人们的脸上,吓到他们。
蟑螂也喜欢灯光,不断打煤油灯。过了一会儿,他们熄了灯。
我在黑暗中睡不着,就战战兢兢地问爸爸:“爸爸,那个洞里是蚂蚱吗?是白云里养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