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妖异传之轮回》第二章 免费试读
竹椅上方没有人,旁边有一张石桌,光滑圆润,洁白如雪,没有一丝声响和灰尘。中央还有一个果盘,里面装满了晶莹润泽的葡萄,红的像玛瑙,紫的像锦缎,绿的像翡翠。石桌边上,竹椅旁,有一盏白底青釉的青瓷灯。里面有半杯热茶,茶面上飘着几缕娇嫩的叶子,似乎在冒着一点点烟雾。
我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。没有谁的梦,只有这些看似鲜艳的花草树木,风一吹,仿佛就在轻轻摇曳。
如果只是一个梦,为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走出来,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?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场梦,什么是真的?
我抬脚走进回廊刚走了几步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脆响,吓得我心里一颤。
我转过身,回头看。果然,之前空着的竹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躺着一个人,和父亲差不多大。那人穿着黑丝锦袍,静静地躺在竹椅上,眼睛半睁半闭,样子很是惬意。他右手放在膝盖上,左手放在旁边的石桌上,食指还没有划到桌上的茶盏。
突然那个人睁开眼睛看着我,眼里充满了巡视。我以为他发现了我,正在想怎么办,他却听他的。
“还不出来,又鬼混了,嗯?”语气是说不出的责备和宠溺。
我转身向四周看了看,然后一个小女孩,估计只有五六岁,从我左边的一堆花丛和藤蔓中钻了出来。
“爸爸真讨厌!又找到了!”女孩几步跑过去,然后爬到了那个男人身上。
“哎哟!是爸爸的错吗?爸爸,我担心吉尔会被草丛里的那些昆虫咬到!如果那些该死的虫子让我们姑娘漂亮的粉脸变丑了,爸爸会心疼死的……”男人说:“把好久没爬上来的姑娘抱在怀里,然后他伸出手不停地揉捏她粉嫩的小脸,抚弄着,很爱很爱。多么慈爱的父亲。
“嗯?没有虫子!咬起来很疼!丑不好看!吉尔,没有虫子!吉尔想让爸爸把虫子赶走!把虫子跑了!”
“是!谁敢欺负我,家琪?”
“打败虫子!快跑!”
“是的,是的!把虫子赶走!哈哈……”
哦,真的不是好梦。我以为会是一个很诡异的梦,但看起来多半是我自己的想法。
我正想着,突然感觉旁边的草丛轻微抽动了一下,发出浅浅的沙沙声。我立刻转过头,发现一个女孩蹲在茂密的草丛里。他和第一个差不多大,但是看起来有点老气,不像五六岁的孩子那么幼稚天真。他苍白瘦弱的脸上写满了悲伤,两眼迷蒙,却依然凝视着桃树下的父女。
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忍,姑娘咬咬牙,小心翼翼地伸出袖子擦了擦眼睛。她不仅没有擦去眼里的水雾,反而让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。但她好像不知道,也不想计较,也不再忍着,任泪水决堤,一张小脸顿时成了水渍,却没哭一声,就哭着盯着那对嬉笑嬉闹的父女。
“爸爸,老树爷爷什么时候开花?”
"当你把那首歌谣背熟了,花儿就会开了!"
“真的吗?爸爸,快教我!教我!”
“好的!”
“桃花红,百里……”
“桃花红,百里……”
“三月雪,六月血……”
“三月雪,六月血……”
“桃花飞在桃树下……”
“桃花飞在桃树下……”
“雪娃,血娃……”
“雪娃,血娃……”
当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,为什么躲着哭,后来才知道,孩子会伤心难过...
第二天,姨妈的感冒消退后,我立即动身前往义光。
店主还是白给了我一副药,但是因为第二天去一广问诊的人太多,我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。
回去的时候,又路过了这条街。破旧的房子还是那个样子,门还半开着。只是门前的石阶上蹲着一个小女孩,穿着一件很旧很普通的粗布。因为她一直把头埋在膝盖里,我看不清楚。
想到前一天孩子哭,我以为是她。也许我真的迷路了。我不会在这里呆到第二天,是吗?我在想该不该问她,却听到她突然低声说了什么。因为声音很弱,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,但我感觉好像在唱一些童谣。
“绯儿,进来!”然后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声,让我心里一颤。
因为我没想到这么破旧废弃的房子真的会有人,或者不会,但不管怎么说,被吓到很正常。我敛眸平复心情,再抬头,只看到起身进屋的女孩瘦弱娇小的身影。
即使女孩进了屋,木门还是半开半闭,没有任何变化。女孩进去的时候,没有听到木门滚动的声音。
然后房间里传来一声喊叫。第一,孩子的哭声和他前一天听到的一模一样,但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女人的哭声。只有一瞬间,我根本没注意到怎么连接。两种哭的几乎是同一个人。前者平淡无奇,毫无生气,后者悲凉悲凉。
我没有多想,立刻转身离开了那里,而那天晚上我也做了一个梦,一个和前一天无关的梦,却把我吓了一跳,即使醒来也记忆犹新。
漫天飞舞的桃花,如锦似雨,缠绵回旋,满眼都是细密的桃花。
桃花丛中,有一条清澈的淡蓝色的小河静静流淌。河的右边有几栋房子,左边有一个渡口。仍有一两只独木舟漂浮在水下。我想知道河水是否会波动,导致船只轻微波动。向左望去,有一棵高大茂盛的桃树,艳丽无比,开满了桃花。
像往常一样,眨眼之间,我无意中在朱庆渡船上站了一个女人,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女人。
她没有回头,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冰冷的怨恨。它看起来很平静,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个梦,但我知道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梦。
“桃花红,百里……”
“三月雪,六月血……”
“桃花飞在桃树下……”
“雪娃,血娃……”
那是一首男人在梦里教女孩唱的歌谣。就这么一句一句慢慢读,又长又慢,好像很有意义。只是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,可能是我听不懂,也可能只是一首简单的儿歌,但是她后来好像说了什么,只是很遗憾我没有听清楚,声音很低。
但我知道,即使是梦,我也无法靠近。遇到这种事,有时候梦比现实更可怕。所以我没有往前走一步,虽然我离她不远,差不多只有十步左右。
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小心翼翼的后退,想离她远一点,可是我后退一步再抬头,渡口已经空无一人,那个女人也不见了。
与此同时,我感觉后背冰凉,我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,我的手掌正摸到那冰凉冰凉的东西。我立刻停止后退,开始向前跑,但是河渡口方便,我就停在河边,准备向右跑。然而身后传来刺骨的寒意,在寒冷的天气里像雪一样割着骨髓的皮肤。从头到脚,我几乎失去了知觉。
于是,我脚下清澈而浅浅的水,呈现出我身后的女人抱住我的脖子,一张苍白而垂死的脸抱住我的背,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情地盯着我,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。而她长满红棕色斑点的手臂正捂着我的手背,像一块冰和一缕工业用火一样窥视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和血液。
向前一步是平静的河水,下一步是鬼魅般颤抖的怨念,于是我没有多想,立刻抬脚向右跑去。
待在那些房子中间,发现只有一个又一个的房子院子,人和动物都看不到,一切都静悄悄的,仿佛是一个冰冷空旷的鬼屋小区。
有一个大房子,一个小茅屋,一个普通的小院子,还有一个酒馆,门口的栅栏上挂着白布,旁边是一个方形的石台,看上去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。道路两旁散落着随意扔在地上的木架子、破竹桶、凌乱破旧的麻布衣服。
那些房子都敞开着,门正对着我,暴露出房子里无底的黑暗。我没有再做观察,因为我总觉得越往里看,越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动,也在默默的看着我。
身后的寒冷消失了,我回头的时候,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,但是当我转过头,直视前方的时候。
离街边的木梁不远处,有一块石碑,很旧很破,上面的字迹很模糊。石碑旁边有一口井,离地半人高,颜色和石碑一样灰蓝色,井口边上坐着一个女人。
桃红色的长裙经过岁月的腐烂,像薄纱一样破碎,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细碎孔洞,上面挂着大量的尘渣和草根烂叶。整个身体看起来像是倒在地上被人用力踩过,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。我没有再看,但我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。
她的脚在井边耷拉了一半,因为修长的桃色水纱裙烂得有点厉害,所以你依稀可以看到她在裙下微微摇曳的双腿。没有鞋子,她瘦弱的腿脚已经腐烂,夹杂着污秽泥泞的沙子和腐烂的渣滓,还有活着的和死去的虫子和白色的蛆虫不断穿梭在她腐烂的皮肉中。
而她的整个脑袋已经烂得不成样子,半边脸颊已经成了骷髅,露出里面灰黑色的骨头,还有黑褐色边缘的烂皮烂肉,还有明黄色黏腻的化脓。一根长发早已干枯粗糙,却因为头骨的腐尸水而沾染了一层潮湿的污秽,仿佛是漏雨地窖里的一堆干草,干湿混杂,嵌着许多腐烂的白、灰、蓝的霉斑。
。
腐烂处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铁锈般的绛黑色,左眼极度向外凸出,几乎溢出了干瘪溃烂的眼睛,而右眼却好像卡在了大脑里,只露出一点珠子的影子,恍惚中感觉好像没有眼睛,漆黑一片,嵌在她的脑袋里。
一个嘴唇只有上唇,下颚全是灰黑色的骨头,露出整齐的贝齿,还固定得很好,但非常干燥,呈褐色,像烧焦的薄饼。
剩下的地方基本都腐烂了,到处都是模糊污秽的烂肉烂皮,散发着一阵阵强烈的腥臭酸腐味,还带着一点恶心的味道,整个人好像从地下爬了出来,很像锄地时挖出的烂虫和死尸。
不过还好她没有看我,所以我的心多多少少稳定了一些。我虽然觉得很难受,但我不仅冷,心和鼻子也长时间受不了那种腐臭的味道,但是我不敢动,怕再被吓到。
然后,一瞬间,周围突然热闹起来,本该和这些房子一起存在的人一直出现。潜行者,来来往往的旅人,满大街跑来跑去的小孩,偶尔跑过的车马,右边远处角落的驿站里招摇过市的马,站在门口大声吆喝的店主,还有一个叫阿的老乞丐躺在我身边的大树下,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,仿佛只是我以前的幻觉。
那个女人仍然静静地坐在井口,一动不动,仿佛她真的只是一具僵硬的死尸。
一个老婆婆不知怎么的走过,怀里还抱着一筐瓜菜,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女人的存在,还在打水清洗自己。
那个女人微微摇了摇头,用一个腐烂的头指着她。一张脸几乎从她额头擦过,但那女人还是没有反应,似乎很开心,哼着小曲。
所以现在我后退了几步,看到那个女的还是没有注意到我,我立刻转身踮着脚走了。
当我离开房子的时候,我回头看了看。那个女人没有追我。眼前,依然是漫天飞舞的桃花。好像一点都没变。似乎一直都是这样。
突然,前面的渡口出现了一个人,穿着一身蓝灰色的衣服,腰板修长,头发上有几缕银丝,在这明媚的桃花艳阳天下显得格外耀眼。他只是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站在渡口,像一尊历经风雨依然屹立不倒的石雕。
我从没想过会再见到他,那么真实,那么熟悉,轮廓分明,充满气息。
于是我几乎立刻冲过去抓住了他。
“父亲……”
然后他微微摇晃,慢慢转向我。
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腐烂溃烂的头骨,一只凸出的右眼,一只凹陷的红褐色左眼球,一只腐烂的半腐烂的露出颚骨牙齿的白唇,一个断裂的鼻梁,额头上一个化脓的沟,一滩混水的血肉。
这样的脸嵌在我最了解的人身上,一瞬间的起伏让我感到失望。
“咯咯...哈哈……”
她突然盯着我笑了。不应该说她在笑,因为里面夹杂了几分哭。听起来很奇怪,但这样的声音是一个离我只有半个巴掌远的女人发出的。凄厉的声音婉转地刺进我的耳朵和心里...
虽然当时我很害怕,但是我心里却感受到了另一种感觉,烦躁,愤怒,悲伤。
那时候父亲离开我才半个月,我经常会梦到他回来了,但他总是远远的看着我,一言不发,禁止我靠近。我一接近他,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从我出生开始,就是父亲一手把我带大,因为别人不喜欢我,说我是个变态的孩子。我出生时杀父不吉利,总做些奇怪的事。
其实我什么都没做,只是为了逃避那些缠着我的鬼。只有从不怀疑我的父亲,总是张开双臂让我躲起来,告诉我不要害怕。
所以我很生气。这样的欺骗比鬼还让我害怕。于是我盯着她,然后我伸手向她招手,但是我没打中。我什么都没碰。因为用力过猛,差点下载到河里。
那个女人又从我的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,我看着自己空着的右手等待了一会儿。
然后,就在我突然胡思乱想的时候,一股冰冷的寒气突然袭来,几乎直接嵌进了我的皮肤和血液,把我整个人从头冻到脚,几乎软在了河里。
可是当我终于站起来的时候,她突然向我伸出她那双僵硬冰冷腐烂的手,把我推进河里,一口涩涩的河水把我呛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