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93文 正文
建平五年的初春显得格外寒冷。已经过了立春节气,但大地还没有冰雪消融,还没有春天的萌芽和生机。冰冷的气氛依然笼罩着叶城。
石勒的身体每况愈下。短短两三年的时间,他似乎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。他形容枯槁,须发皆白,失去了往日的神采。就好像他要熬夜直到油干了。
石勒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,但他仍然担心伟大的赵国,他建立的庞大帝国。
这几年大赵国讨伐西方,几乎把大赵国周边的大小胡部落都消灭了。
然而,真正让石勒担忧的并不是各个胡部落。虽然他们看起来很强大,但他们和他们的杰部落一样来自草原和沙漠。他们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。游牧的性格让他们不会真的为这片土地而战,即使放弃一切也不会为了几代人而战。
他真正担心的是汉人,无论如何也消灭不了的讨饭大军。他们从不放弃,即使他们弱小。因为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,他们会永远战斗下去。更有甚者,更可怕的是,乞讨军在李农的带领下不断壮大,他们已经逐渐威胁到了赵的统治。
汉族人团结起来,组织起来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,可怕的。石勒感到一阵阵寒意。
皇宫内殿,石勒已经极度衰弱,但他还是招募了石元、石弘、程秀、单廷贵等心腹到他的书房。他们应该仔细讨论征服乞讨的军队。与以往不同的是,这一次,石民没有被叫去。
石勒不停的剧烈咳嗽,几乎很难完整的说完一句话。白手帕上不时沾着咳嗽的血迹。
“陛下,你不能再等了。讨饭大军一直坐在大桌子上,再拖下去就是严重的隐忧了。”程有空的时候沉声说道。
他们没有说话。
石勒他微微点着头,看着石元。
石元沉思片刻,吞吞吐吐地说:“胡汉共存的怀柔战略,一直是我们赵国的基本战略之一。现在进行大规模征讨是否符合此事?”
这几年,石一直在负责石勒的亲征。他现在是石勒最依赖的肱骨股,他的话很有分量。他们沉默了。
石勒喘息道,“不一样。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生死相见。”
石勒我眼睛一亮,眼前闪过一抹往事,仿佛回到了血雨腥风的战场,指挥着人间的英雄时刻。然而,那只是一瞬间。
“父亲说得有道理,”石弘说。“胡汉的相互包容可能只是暂时的,最终冲突是不可避免的。这些年来,我们平定了胡族的势力。现在帝国疆域空前,人心附合,帝国实力今非昔比。现在是对付讨饭大军的最佳时机。”
“是的,”单廷贵清亮的声音说,“但近年来,乞讨军一直在扩张势力,趁我们忙的时候抢夺地盘。而且在汉人中的威望也在不断提高,现在已经不可小觑。现在不征服,恐怕以后会越来越难。”
石勒微微闭上眼睛,静静聆听。
“我们大赵国不会永远生活在北方。将来我们要过大江,南下山西,称霸天下。”
石勒说话吃力而沉重,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。
石元点点头。
“黄哥哥说得对。如果你想行动,宜早不宜迟。”
石勒欣慰地点点头。
“又要麻烦六哥出门了。”
石元笑了。“我哥夸张了。”
程霞曰:“六王当道,自然好,单将军自然当随。”
单廷贵点了点头。
程有些尴尬。“就四皇子?”
石勒陷入了沉思。
程秀接着说:“征讨乞军非比寻常,并不比胡人各部强多少。汉人打仗灵活狡诈,李农调度有方。这可以说是我们最强的对手,一定不能掉以轻心。四皇子如果武功高强,留在军中更好。只是他的汉族身份实在尴尬。”
“有没有可能调整乌蒙等人随军出征?”石弘说。
“没有,”石元有些焦虑地说。“乌蒙属石虎一方,平阳战险酿祸。如果他和军队在一起,很难知道会是好是坏。”
“而且,”石原迟疑道,“据说石虎最近经常变卦,不断加紧活动,联系下属部门。好像有铤而走险作案的迹象。”
说完,石元看着石勒。
石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这对他来说是一块心病,却又没有办法化解。
良久,石勒喘着气,慢吞吞地说:“还是带上敏吧。”
他们点点头。
石勒用力向大家挥挥手,说:“你们都走吧,六哥,等一下。”
时间到了,内侍进来,端来一碗黏黏的,油乎乎的,黑色的,刚刚被拷问过的汤。这种汤药散发出强烈的药味。不好说,看着就觉得很贵。
石原接过碗,亲自帮石勒接过。
石勒喝完之后,剧烈的咳嗽稍微缓解。
“六哥,敏已经长大了,他最擅长这个了。是老虎出笼了。”石勒焦急的说道。
“兄弟,你放心吧,迈纳既英明又忠诚。”石元安慰道。
石勒点了点头。
“我对此很放心。只不过,作为汉人,他会跟你讨个活军。我怕他会难以控制,我更怕节外生枝。”
石元无言以对。
石勒若有所思的说,“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,有些选择终究要做出,这也是Miner的难处。”
“六哥,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羯族接受汉人投降要经过的仪式吗?”
石元吓了一跳。
“为了万无一失,为了的前途,也为了敏,六哥,你,再照这个做一次吧。”石勒说话艰难,又剧烈咳嗽起来。
石元心不在焉地坐着,但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李因还在帮世民小心地收拾行李。几天前,圣旨传到了您的府上,石民将在半山腰与石元联手讨伐乞军。李因习惯了石民的长途旅行。只是每次他离开,她还是那么舍不得和担心,期待他早日平安归来。
过去,每次石民总是有点激动。虽然战场上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,总有他不愿意看到的场面,但毕竟是为了大赵国,也是为了其他胡人。世民没有任何犹豫和尴尬。每次离开,他都会亲自整理自己的盔甲和战袍,仔细擦拭自己的蓝血银枪。
只是这一次,他没有心情。当他被命令去参军与乞丐作战时,他感觉像是晴天霹雳。虽然他有所准备,也认为这一天会到来,但当这一天到来时,他仍然感到震惊和无助。他感到虚弱,感觉自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。
自从遇见李农后,他变了。他变得更加沉默和易怒。他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来的,只是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落魄。当李农让他离开大昭,回到乞讨大军中时,他不知如何回答。他小时候在这里长大,这里有他所有的童年记忆。他已经接受了这里的一切,这里还有他深爱的亲人。
他不知道李农的话是真是假,也不知道他的人生故事是怎样的。然而,直觉告诉他,李农是对的。他为什么会遭受这种命运?为什么他是冉亮的儿子?为什么他不能是一个纯粹的汉族或者一个联盟半决赛?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两种不同身份和命运的纠结?
遥远而迷茫的人生经历,现在很难割舍。
他到底该怎么办。他感到深深的无助和悲伤。
李因的心像刀一样扭曲。女孩子的心总是那么敏感,更何况她的聪明和灵巧。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世民也没有告诉她,但自从世民那次旅行回来后,她明显感觉自己失去了灵魂。她也试着问,但世民始终沉默地摇头,望着远方发呆。
可能很多事情世民无法向她证明,也可能很多事情只能自己面对。
李因仍然被小心翼翼地收拾着,两个人都沉默不语。石民半躺在床上,双手放在脑后,心不在焉地望着屋顶。盔甲散落在一旁,蓝血银枪靠在架子上。石民懒得打扫,但是李因又把它们整理好了。
但是李因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石民这次的远征是不同寻常的。她总有一种预感,石民这次会遇到她生活中的重大变化。她无能为力。
“少爷,早点休息,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。”李因低下头,低声说,准备退出。
既然他不想多说,又何必勉强呢?
石民没有说话。
“少爷,我先离开你了。你可以早点休息。东西都收拾好了。”
李因又轻声说了一遍。
石民仍然心不在焉地看着屋顶,似乎根本没有听到。
对李因来说,是走是留有点进退两难。
他看着世民,轻轻地退到门口。门轻轻地嘎吱作响。
“李因”世民轻轻地叫了一声。
李因心潮澎湃,她转过身,再次轻轻关上房门,来到石民的窗前。
“少主。”
“李因,你坐下。”
世民突然握住李因的手,但什么也没说。
“少主,你在想什么。你过去不是总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吗?”李因温柔的声音像从醉酒的梦中飘来。
“是的,但是很多事情只能我们自己去面对。”
“李因,我变了很多。我自己也知道。”
李因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李因,我对我自己的生活知道一点,但我不确定。我对这些遥远而模糊的过去没有记忆。但不管怎样,总要有个决定。”
“李因,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?”
李因的心被吓了一跳,取而代之的是,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突然出现在他的心中。离开这个地方,她曾经梦想过,却从未想过如何去实现。毕竟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,这里还有她深爱的人。
“少主,无论你去哪里,我都会跟着你。”李因轻轻地低下头,烛光映红了她的脸。
“我是汉人,但我是被羯族人养大的。我并没有最终了解到我过去人生经历的真相,以后可能很难验证。我一直在这两种身份之间摇摆不定。你说的没错,我是汉人,血脉的渊源无法断绝。但毕竟杰人对我很好,我想这可能是我为杰人打的最后一仗,是这段长久关系的终结。从此以后,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自己,不互相帮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