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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凝你看起来比两天前好多了。高高的发髻，丝剪花牢牢的贴在发鬓，银色的额头饰品镶嵌着月牙碧玉。我依稀记得在哪里见过她这样。我想了很久。我回想起前两天通过华胥调看到她新婚之夜也是这样打扮的，只是那时她穿着大红喜气洋洋的衣服。今天，她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连衣裙，没有任何修饰。
我说:“你这样……”
她笑着说:“见他之前，总要好好打扮一下。”
我知道她说他是谁。是她爱上的沈安。十七年冬巩俐冻雪，桑阳关前，沈安五笔带她下马；在沧夜的雪山上，那个沈安对她说:“姑娘如果不介意，就在下处住下，好好养病，她会来串门，向姑娘求婚的。”宋凝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沈安只经历了一个男人，所以失去他就像失去了一切，至死都无法释怀。但如果她同时有多个男人，失去他可能只是减轻了她私生活的负担。理性让我不再思考。如果我再多想，这个故事就会变成一个女人的荣誉。
宋凝对我说:“傅隽，如果我还希望与罗尔重聚，我会不会太贪心了？如果他还活着，下个月就是他的六岁生日了。我不知道他如果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，但他活着的时候很可爱。”
我把包裹着七弦琴的布包拆开，低声对她说:“我是来实现你的贪婪的，我会让你团聚的。我们先出去，躺下来好好睡一觉。当你睡着的时候，我会编织你的梦。”
宋凝合上衣服睡觉。她的话终于坚定了我的信心，我想我要赌一把。
荷塘里有一池蓝色的荷叶，点缀着几朵刚出芽的荷花。
第二个小时，太阳冲破云层，放射出金色的光芒。我弹的是宋凝的华胥调。我以为她脾气这么好，而且已经在部队待了三年了。她执的华胥曲子一定铿锵如铁马，但琴声却从琴弦间汩汩而出，苦涩与辛酸把我的心撕裂。华胥的曲子是人心所向，人生是谱。这样的血泪基调，不知道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到了什么程度宋凝。她再厉害，也是女人。她不是死在战场上，而是迷失在爱情里。
拨到最后一个音，荷塘上有雾。冉冉升起，淡淡的光晕在模糊的雾气中若隐若现。这是只有珍珠之王才能看到的场景。
她说这话的时候，我走进灵堂，高高的白色横幅被夜风扬起。她忽然抬头，“沈安？”
我从白色栅栏后面走进烛光里，让她看到我。
她秋水般的眸子映着我的红裙，顿时鲜艳的色彩暗淡而空洞。
穿越流拂着她的脚，我看着她，“我不是沈安，宋凝，我带你离开这个幻境。”
她的脸上出现了茫然的表情:“幻境？”但我茫然了半天，很快恢复了清醒:“我记得你。我在苍鹭野雪山见过你。你是……”
我稍稍靠近她，笑了笑，“你第一次见我，不是在苍鹭野的雪山，宋凝。这一切都只是我为你编织的幻想。
我走近她:“在幻境里，你丈夫死了，举行了这么隆重的葬礼，但实际上，在现实世界里，他活得好好的。他背着你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。你用你的生命和我做了一个交易，让我为你编织一个你们永远相爱的梦境。你看，在我为你编织的这个梦境里，他真的爱上了你。但一切都只是你的心魔，不过都是假的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我看到她苍白的脸一点一点变成了灰色，眼神看起来很惊恐。这不是我熟悉的，七年后，宋凝。她踉跄后退一步，把身后的玻璃瓶拿下来，啪的一声，人滑了一下，碎玻璃划破了纤细的手指。
我说“宋凝，你不相信我吗？”
时间停滞，空气沉闷。我已经讲了整个故事。沈安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，她不会愿意留在这个无望的幻境里。没有什么比心爱的人死去更可怕的了。经历了这样的痛苦，现实中沈安的缺爱不算什么，宋凝的病就是心病。只要她能振作起来，离开这个梦，她一定会很快康复的。
她急着去捡撒了一地的花束，但当她发现花束在中间时，她突然停下来，低头看着手中大量苍白的秋花。过了很久，她说:“你知道，一直以来，我都在做一个梦，一个如此可怕的梦，每次醒来，我都害怕得发抖。原来我做了这个梦，这一切。”她非常缓慢地抬头看着我:“这一切都是真的。”
两颗泪珠从我眼角滑落，她问我:“你没有说的那些现实里有没有……我的孩子？我有一个孩子。他叫沈洛。他死于伤寒？”
我没有回她电话，但她看着我。良久，她迷离的泪眼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。她说，“我想留在这里。”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，泪水顺着手掌流下。她把目光移开，看着沈安在班里的精神位置:“你说这是你给我编织的幻境，都是假的。梦里看到的都是真的，但是这么真实太伤人了。我说的真话和我身处的幻觉哪个更痛苦？我只在梦里看到了真相，瑟瑟发抖，受不了，更别说亲身经历了。如果如你所说，有那七年，我怎么可能活下来？
想到这，我就觉得在这种环境下，沈安对我的离开并不是那么不堪。我们至少有美好的回忆，我会生下他的孩子。我想我还能活着。是的，我还能活着，他也希望我活着。你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回到那个所谓的真实，那么不堪的境地，那个世界的深岸，连他都不希望我活下去。我还活着干什么？"
宋凝这些话，我无言以对。只听见厅外夜风渐强，树叶沙沙作响。
我试着去救她，但是我做不到。
她举起棺材，将手中的花束插入另一个玻璃瓶中。她背对着我，看不到她的表情。她只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:“听姑娘说，这幻境是我用生命买来的。在现实世界中，我已经死了吗？这样的话，请姑娘把我的尸体烧了，然后把我的骨灰带回黎巴嫩交给我哥哥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