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十三卷》飞鸟症 免费试读
一个
“秦洛川,我真的不行?我一个人做不到。我听话秦洛川,看我的。”
低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,不是压抑,只是叹息,却让人莫名其妙的心悸。梦里破碎的孩子坐在床上,拉着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。眼睛在上面闪闪发光,但我忍住了像死敲。
他对他说了什么?他说:“亲爱的,我今天下午来看你。”
但是那个孩子,他终究等不到下午。
秦洛川还记得我和相恋多年的爱人在医院给同事发请柬的时候,江让他的眼睛白得像灰烬。那天下午,姜磕磕绊绊地向秦洛川讨了一个邀请,从他手里拿了一把奶糖。他愣了一下,对秦洛川说:“医生,你说今天下午来看我的。你没来,我出来找你。”
他笑了,脸色苍白但看不出悲伤。他补充道:“医生,祝你新婚快乐。”
秦洛川心虚的想,他不难过吧?于是秦洛川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蒋进偷的最后几颗糖。他笑着对他说:“尽快好起来,你就可以来给医生当伴郎了。”
姜比秦洛川小十岁,做伴郎也确实小了点,但客套话里的逻辑就不用深究了。
姜淡淡一笑,回道:“好的。”
秦洛川等不到江津好起来,江津下半辈子也不想喝秦洛川。
江死了。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秦洛川还在和同事打招呼,听他们说:“秦医生年轻有为,现在是个漂亮姑娘。真的是完整的人生。”
“你照顾的孩子死了。”
秦洛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眉宇间蔓延的笑意再也收不回来了。只是僵在那里一瞬间,变成了一种不伦不类的奇怪表情。
据说姜是自杀的。从医院的五楼楼顶,他无声地跳了下去。秦洛川他看不清蒋进的长相。当他急忙跑过去的时候,只看到满地都是血。
江的身上盖着白布,手里只有一缕红。秦洛川突然,我僵在了原地,我想起了姜的那句“好吧。”
好吧,我会是医生的伴郎。姜毕竟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重度抑郁症患者。他配不上医生,看他幸福就够了。
但是,医生,江津还是太虚弱了。一旦你看到了光明,你将永远不会回到黑暗中。所以,医生,趁着黑暗还在降临,等河水枯竭,选个日子,消失吧。
2.
梦里,姜努力笑得苍白,秦洛川突然醒了。额角冒了很多汗,转头一看,只见窗外白茫茫一片。
秦洛川起床打开窗户迎接这个初冬的第一场雪。
门外有一只鸽子落在了他家的阳台上。秦洛川正拿着漱口,有人惊讶的看到鸽子在阳台上欢快的跳跃。
雪白的头发蓬松松散,肥得像个球。当球锯秦洛川时,它跳得更开心了。一群白人就这样在秦洛川面前上上下下,终于激起了秦洛川这个自称温柔男人的愤怒。
秦洛川这个男人温柔,善良,温柔,学历高,长相好,什么都有。但是,对于有皮毛的动物,却没有爱,甚至是善良。昨晚结婚的女朋友,对我不忠,酒后驾车被罚款。恐怕没有人会开心。
秦洛川看着那只肥肥的鸽子,他发出嘘声,一杯没碰过的漱口水直接泼在它身上。小鸽子躲开了,等一会儿就被溅了一身,她的头发也全湿了。
鸽子愣住了,抬头看秦洛川。你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让你想哭还是不哭?秦洛川我怀疑我是清醒的。
鸽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,秦洛川好害怕。他转身进屋,出来时手上戴着一只手套。他轻轻地拍了拍鸽子的小脑袋,摸了摸。
“如果没冻死,就飞去找个好人家。秦洛川不要爱任何毛茸茸的动物,尤其是肥胖的鸽子。”
“啾啾啾啾啾啾!”
鸽子猛烈地拍打着翅膀,但还是停不下来秦洛川转身离去。
秦洛川,不要...
秦洛川,别走。
可惜,再沙哑,再深情,再爱,秦洛川,也只能听到令人不安的鸟鸣。
北方城市冬天的雪断断续续很长时间。姜死后,秦洛川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。他需要一个出口来弥补他的错误判断。
秦洛川每次早出晚归,家里的灯总是不亮。今天的雪似乎下得特别大。出门忘了带伞,刚下车进楼,秦洛川下了好多雪花。
开灯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,走到阳台,鸽子还在。秦洛川阳台上只有一些盆栽。有了避雪的地方,却挡不住大风。秦洛川当我来到阳台的时候,小鸽子已经被冻成了傻逼,一个缩个不停的身体。
秦洛川门被打开的一瞬间,微弱的黄光透过门从阳台透了出来。小鸽子看着秦洛川,展开翅膀,颤抖着飞向秦洛川。这一次,秦洛川很少像前几次那样刷掉。看着白球颤颤巍巍的朝自己走来,秦洛川做足了心理建设,把它搂在怀里。
鸽子命运多舛。他们不是在这个冬天被一杯漱口水泼死的。没学会听秦洛川找个好人家。整整十天,秦洛川一到阳台就能看到那个小东西。他也是一个硬汉。他不喜欢,就是不喜欢。在这十天里,我没有喂过一滴水,一粒米,也没有关注过这只笨鸽子。我做的最多的就是离它三米远,温柔的问它“为什么?还准备来找我?”
当然,没有一只鸽子回答他。他只是笑了笑,走进了房子。
秦洛川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无耻程度。仅仅过了十天,他就再也忍不住了。雪下得很大,所以我不吃不喝。这个小东西,不知道怎么熬过这十天。秦洛川最后我把它抱在怀里,扔进了狗窝。
秦洛川有一只墨西哥无毛狗。这是我高中时父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。已经八岁了。一个肉团打在它的背上,它懒洋洋地一动不动。翻个身继续睡吧。
秦洛川跪下,看着一只鸽子和一只狗,揉揉大狗的脑袋:“大黑,小白以后就是你的兄弟了。好好保管吧。”
没人关心他。
这只名叫小白的鸽子用一对翅膀遮住了她的脸。
秦洛川,我就知道你舍不得。
你不能忍受我。
3.
“小白,出来接我。”秦洛川一进门,一个低沉、沉重的声音就传进了屋子。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鸽子直接飞进秦洛川的怀里,比神枪还准。
秦洛川拿起鸽子,举起手中的塑料袋。
“小白,我给你买了糖。”
秦洛川是个怪人。他爱恨分明,爱到极致,恨得淋漓尽致。他以前接受不了小白,所以可以毫不犹豫地泼一杯凉水在上面,看着无辜的鸽子,心想最好冻死。但现在他已经接受了小白,即使他是一只没有光环的动物,他想推心置腹地对待他。
这只小白鸽也很奇怪。它喜欢吃人的食物,它也喜欢吃糖,糖甜得它喉咙都饱了。秦洛川不懂,但我一直买。星空水果糖,太大太硬,秦洛川一点一点磨成粉泡在水里给小鸽子喝。
他把粉磨好,和纯牛奶一起煮,放凉了给鸽子吃,才上桌。让小白在桌子上啄自己。
秦洛川我很奇怪地看到了,脑海里闪过一些东西。他看着一只鸽子和一只狗,在长时间的停顿后,他苦笑了一下,“小白,你说你是一只鸽子。你怎么能和人这么像?”
很久没有出现在记忆里,却经常在梦里把秦洛川的良心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江津,生前是那么的爱吃甜。
秦洛川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甜食,江津硬是逼着他吃了一颗王耔奶糖,说:“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味道。”
4.
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蒋进的破孩子的?秦洛川皱起了眉头。
去年年初,医院来了一个病人。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,父母在邻市。此时的秦洛川已经是天才医生,名声在外,在精神疾病方面有着一些极高的话语权。
父母来到这里。但没等到秦洛川的人,早已匆匆赶回下一个城市,忙着生意。
秦洛川被领进病房,我看到一个少年像困兽一样蜷缩在角落里。少年拿了个凳子挡着自己,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进门。
秦洛川犹豫着要不要靠近,一次又一次的温柔,才把少年面前的凳子拿下来。
秦洛川问他:“你多大了?”
"20。"
秦洛川再问他一遍,“父母……”
刚放上两个字,少年猛地往后一退,他一次又一次地撞着墙角,眼里闪着痛苦的光。秦洛川吓了一跳,扑向少年的手腕,依然没能阻止。秦洛川咬着牙,张开双臂,把人圈在怀里。
姜剧烈地挣扎着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他眼里只有血腥的画面。他就像一只困兽,他没有好下场。然后一个拥抱落下,铺天盖地的柔软侵袭了他。
秦洛川轻轻拍拍蒋进的背,像哄孩子一样哄他:“没事的,没事的。”
姜出生20年,都是泡在金坛子里。从小花的比最好的好,但是他父母觉得他累赘,说他有病,不是正常人,不允许他出去交朋友。自从初三毕业被查出抑郁症后,就一直关在家里,学习全靠网上上课,父母也从来不管他好不好。
至少从姜记事起,从来没有人给他抱过。
小时候的姜好可爱。小西穿着小球鞋,他始终不失礼貌。但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愿意接近他。六岁的孩子蒋进上幼儿园一年了,但是他没有任何朋友。他小的时候不知道孩子是会吃醋的,对孩子温柔的父母也会鼓励别人毁了自己的童年。
“婴儿不要和他玩。你看他们这么有钱,肯定看不起我们。”
每次小江跑过来和别人打成一片,别人总是一脸茫然地告诉他:“江津,你家太有钱了,我们玩不到一起。”
当时他是半懂半懂的,但也是真的难过。他把所有的零食都拿出来堆在他们面前,眼里带着期待:“我们可以一起吃零食了。”
但是没有人愿意在他身边停下来,孩子们就匆匆跑开了,跑开前留下一句话:“你的糖里有老鼠药。”
记忆太深,伤害了自己。在秦医生的温柔中,江抱住秦洛川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最后,少年几乎哽咽了:“他们为什么不要我……全世界都不要我。我爸妈觉得我累赘,就不用生了,真的。”
秦洛川现在想起来,还是心痛。一天结束的时候,少年给了他一颗甜甜的奶糖,在病床上拽了拽他的裙子,第一次勾勒出他嘴角的弧度。他说:“医生,我会好好照顾它的。”
后来不止一次递给他糖,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他说:“医生,你是我的光。”
当时秦洛川只是把这种近乎偏执的爱,当成了一个破碎的孩子溺水后执着于浮木不放手的执念。接过糖,我说了一句“你也是我的光”,就离开了。
现在秦洛川意识到糖是这条河里唯一的甜味。所谓唯一的光明,就是姜把自己的倒刺全部剥掉的柔软天赋。但最后,秦洛川,最后的光,终究不是给他的。
5.
秦洛川那个恋爱八年,已经恋爱到谈婚论嫁的女生,年前和他分手了。原因很简单。女孩父母听说蒋进的事,觉得秦洛川是个硬汉,只会怨天尤人,于是要求女孩分手。
那个女生不是一个胆大的人,所以最后还是和秦洛川分了手。秦洛川就算是挽留,也不知道怎么说。八年的深爱,如果可以挽回,他不会不说话的。
年关将至,但是秦洛川回来的越来越晚。回来的时候,小鸽子和大狗已经依偎着睡着了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家里的酒味越来越重。大多数时候,小白是清醒的,他所看到的只是喝醉了秦洛川。
秦洛川会用纤细修长的手捧着啤酒,不停的寻找很久,然后抬头一口气喝完一罐。有时候,秦洛川会翻翻手机里的相册,翻到想看的,再删掉,然后按回收键。
接下来的几天,秦洛川会带各种各样的人回家过夜。男人和女人。房间里有很大的噪音,会吵醒熟睡的小白,然后它会听着房间里不时传来的“嗯,嗯……嗯”的声音,把整个身体窝进大黑肉里。
秦洛川,我很想和你一起过年。
但是没有。
我只能陪你到29号。
是生是死。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,是吗?
秦洛川、秦洛川—
第29天,在各种男男女女的拜访下,来得很慢。
那一天,北京格外冷。那天早上秦洛川起晚了,但是吵醒他的是同床的尖叫声。
“啊——!秦,这是什么?!毛!”
留学归来的小姐也是毛发恐惧症患者,和第一个秦洛川一样。小白依偎在大黑的背上,一双眼睛看着凌惊恐的女人,一副睡眼惺忪秦洛川的样子搂住了女人的腰。
“宝贝,这是我的鸽子。”秦洛川打了个哈欠,随口解释道。
“扔掉它!太脏了!这是什么东西!”
秦洛川看了她一眼,又看了看鸽子。鸽子被他喂得好了近一个月,好像又长胖了。
“别闹了。”秦洛川这么说。
“如果你不扔,我们就分手!太脏会有虫子吗?啊,太脏了!”
小白拍拍自己的头发,低下了头——我没有虫子。
“那好吧,扔了吧。”一句话,让小鸽子变得僵硬,如同晴天霹雳。
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战斗彻底失败了。
秦洛川当我把鸽子抱在怀里,抱到阳台上的时候。他看着怀里的鸽子,低声笑了笑,但什么也没说。
小鸽子“唧唧”了两声,不知道说什么。
秦洛川,这一次,我死定了。
我不知道这是阎罗的过去还是未来。
但是这最后一个月,我很高兴和你在一起。
实际上,我从没想过你会认出我。
我只是...想再见到你。
看,我的秦医生。看,我的秦洛川。
秦洛川深吸一口气,一扬手把白球抛向空中。白鸽和雪融成一种颜色,渐行渐远,直到秦洛川再也看不清楚。
秦洛川呼出一口热气,轻轻落下一句话,轻到永远听不清楚。
“江,回去吧。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。”
6.
姜醒来的那一刻,正是除夕之夜。满场的烟花爆炸,夹杂着春晚主持人的声音,热闹喜庆得可笑。但是这家医院的病房很冷,父母大概认为他已经没有醒来的希望了。他们只为他开了这个vip病房,所以他们再也不会问了。
真的,太冷了。没有人,没有愤怒。
荒谬的记忆涌入,记录着他作为一只鸟的过去。
秦洛川—
关于秦洛川的一切都随之而来,他的温柔,他的拒绝。原来秦洛川早就认出他了,不然我自己也不会醒过来。
姜用尽全身力气下了床,跌跌撞撞地出了医院,坐车去秦洛川家。
但是他不敢上去。他只敢站在楼下抬头看开着的窗户。窗外的阳台,他曾经呆过的地方。
——“不冻死就找个好人家?”
刚来的时候,秦洛川很讨厌有毛的生物。在下雪的冬天,一杯凉水浇在他身上。他敢摸他的头是因为他手套戴的不好,叫他赶紧找个好人家。他脸上没有一丝愧疚。
坏蛋秦洛川。
——“小东西?你准备好依靠我了吗,嗯?”
后来,它设法进入了秦洛川的房子。有那么糟糕秦洛川,但是在一个雪夜,我怕他会冻着。面对一个傻乎乎飞过去的毛茸茸的生物,我不情愿地张开双臂,把他抱进屋里。
之后就是无限柔情。
江嗅了嗅,眼睛却红得像泡在冰水里的兔子。他不敢上去打扰他。
秦洛川交往八年的前女友,最近和秦洛川分手,光速结婚。然后秦洛川爱玩,玩女人和男人。蒋进当时是鸽子,不能让秦洛川打。现在他成了人,却害怕上去后看到的是温情或情色。他害怕,害怕秦洛川又改变了身边的人。
我真的不想活在呻吟中。是的,全身都疼,像掉进冰室。
但是蒋进不想离秦洛川太远,怕远了就追不上了。留下了,而且秦洛川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。怕这一摔,秦洛川就再也见不到了。这段距离,一次小心翼翼的尝试,伴随着姜即使抑郁也要向全世界宣布的爱情。是他对秦洛川的热情。
“瞎看什么?不要你的脖子?”秦洛川低沉而沉重的声音刚刚传过来。姜还没来得及转头,一件厚厚的羊绒大衣已经裹在了他的身上。
秦洛川站在蒋进面前,低头看着穿着病号服的他。一双眼睛大多是无奈带点小脾气。
“不知道楼上去敲不敲门?我不再打电话就不下来了吗?”
秦洛川如果早知道姜会在除夕夜醒来,我早就眼巴巴的找了。我只是不知道这个小东西能支撑这么好。我在楼下站了半个小时,下够了雪花,不知道发出一点声音。
姜看着秦洛川没说话。秦洛川我也没在意,就跟人上楼了。姜今天早上出了秦洛川家,今天晚上才回来。想象中的情色节并没有出现,也没有女人扑上秦洛川动情地喊着“快点。”
只有我自己,还有秦洛川。
秦洛川摆好蒋进后,顺手推了一盘饺子:“得了吧,大年三十怎么能不吃饺子呢?”
江拿起筷子戳了一个饺子,秦洛川挽着他的胳膊看他吃。春晚有潘长江的小品,所有的灯都还在窗外。
后来蒋进问秦洛川“你怎么认出我来的?”
秦洛川无人接听。
吃完饭,秦洛川带着蒋进去了楼顶。天台上的风很冷,姜在秦洛川上紧了紧自己的风衣。秦洛川瞥了他一眼,没说话,也没有多余的动作。今年政府颁布禁放烟花前,烟花爆炸。姜往后退了两步,看着秦洛川的背影,忽然觉得冬天从来不冷。
秦洛川手里拿着一支烟,但他没有点燃。他笑了笑,看了眼身后的破孩子,才开口:“我赶上了鸟病,赶上了心如尘土的秦医生,有机会再来一次。这一次,别再犯傻了。”
江的眉毛突突直跳,秦洛川的话让他忐忑不安。几乎是本能地,他走上前去,抓住他的袖子,问他: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秦洛川看着孩子冻得通红的手,扯下一只手套戴在手上。另一只手又握住了他的手,合上手,包在口袋里。
两个人并肩站着,屋顶下是缓慢的车流,屋顶外是烟花爆炸的天空。秦洛川我听到自己轻声说:“秦医生,不要当医生。开完年我就回老家了。”
姜身上秦洛川散发出来的暖意消散的干干净净,一时间仿佛掉进了冰窖。他一字不差地问他:“为什么?”
秦洛川笑了,看着烟花落下,明亮的天空又重新燃起:“我爸妈在催我结婚。我为了她留在了北京。”
江当然知道她是谁,他也知道那毕竟是自己的blx。他想死后平平安安,结果只造成了今天秦洛川的悲剧。
八年,秦洛川,我知道你很痛苦。
但是秦洛川…
“那么……秦洛川,你有没有,有没有对我有过感觉?”
姜浑身颤抖,不敢思考。但他清楚地认出了自己。如果不是……如果不是熟悉和喜欢,他怎么可能认出自己?
秦洛川眉心间有释然:“一个人的习惯是改变不了的。一只爱吃糖和被子的鸽子,可以在天台纠结十天。我是心理医生……”
所以我能察觉到你对我所有的深情。除了江津,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如此热切地爱秦洛川。
姜,我都知道,但是我……不想回应。
他停顿了一下,又开口了:“我曾经在你的左手腕上缠了一根红线。你第一次来的那天,红色的线缠绕着你的翅膀。江津,我是医生。我不知道所有的疑难杂症,但我可以查一下。那天我给你泼了一杯冷水,就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。江津,我不爱你。我就知道是你。”
“也许我能认出别人。”
秦洛川逐字解释了事情的真相。姜在颤抖之后却出奇的平静,连眼泪都是静静的。刻骨铭心的痛早就尝过了,当秦洛川发出邀请;他带男女回家玩的时候。
只是秦洛川,我不确定以后能不能熬过日日夜夜锥心的痛苦。在理性地说“医生值得最好的”的同时,我想到了你和其他任何人每天做爱的方式。
秦洛川,你明知道是我,你还……还把那些人接回家。原来,他从上帝那里偷来的安全的一月时间只是一个计算,它从来都不安全。
姜终于没能坚持住。他哭着问他,“秦洛川,路人A和B都能做到,我就不能?秦洛川…你,看着我。”
姜的眼前一片漆黑,最后他哭了。
秦洛川还记得那个血腥的下午,蒋进还问他,“秦洛川,我不行吗?”
秦洛川退了两步,看着蒋进站着,然后轻描淡写的告诉他,“蒋进,我秦洛川不是好人。如果你不是我的病人,也不是我照顾了一年的那个破孩子,那我今天就告诉你,好吗?江津,我一直是认真的那个。既然在乎,我对你没有爱也不能鄙视你。”
秦洛川我知道。他说这话的时候,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。
姜慢慢蹲在地上,胡乱翻着口袋,却没能找到一颗糖。一瞬间,他又变成了困兽,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病人。这次,没有糖了。秦洛川,也似乎站在了世界的尽头,与他背道而驰。
姜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变成白烟,才低声道:“真的,不会是我吧?”
我可以喜欢你很久,跟你去任何地方,充满柔软。
秦洛川,不会是我吧?
“回去吧。”
秦洛川抽完一根烟,感觉这一年多多少少有些不完美。
但是在这个世界上,完美的事情太多了。